【陪你左右】十二、笑语盈盈暗香去
安迪今夜早早上床,以阻止自己思绪万千。
然而半夜里“哐当”一声,让安迪彻头彻尾打了个激灵。
什么声音?
很大的一声响,似乎是从客厅里传来的。
从聚会之后有没有关门到是不是自己因为想得太多开始犯病,安迪几乎要立下遗嘱。
她小心翼翼地赤脚踮着挪到门边,轻轻上锁。又摸着黑找到存放的一把折叠陶瓷刀,紧紧握在胸前。
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。真的有人闯进来了吗?还是自己的幻觉?
安迪没空分析自己的精神状态,只是懊恼自己为了阻断分心的可能而把手机留在了客厅。现在,她已经退回到了原始,没有通讯工具。在听错和有人之间摇摆着,而她说服不了自己那声清脆响声。
等等。
睡之前处理了一下公司事务,所以她还有一台电脑可以利用。
一步一步挪回床上,安迪伸手去够笔记本电脑。万分感谢科技,现在的电脑开机没有声音,也没有等待时间。
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妥,却又别无选择。
凌晨两点,对于盗贼来说应该是很好的选择。安迪又有些犹豫,如果真的是小偷,怎么会没有什么大的动静?
难道,刚刚上锁的时候被听到了?
难道,“他”在等我?
心往上猛地一提,背后一阵冷汗。弗洛伊德说人永远在压抑自己,所以不断进行“癔症转移”。安迪还没机会对自己进行创伤分析,就面临了更大的威胁。曾经的她往往警惕过多,而现在融入群体之后反而失去了谨慎。
顾不得那么多了,总不能自己吓死自己吧。
FaceBook很快登陆,安迪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奇点的状态标记显示绿色。
“在?”
对话框很快跳出三个小点的等待,安迪紧紧盯着那小小的跳动,试图减轻自己的恐惧。
“还没睡?”
“我客厅里刚刚传来一阵响声。可能是我的幻觉。但我不敢确定。”
一句肯定,两句否定;肯定之下的希望和否定里的自责与犹豫,几乎要将安迪缠绕窒息。
“不要开门,也别出去。我马上就来。最好锁门,别怕,我马上到。”
心尖泛过一阵莫名酸楚;安迪已提早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,但她又不想要这样的答案。就好像自己的全部过去付之东流,无济于事。
“别乱想,这是不可抗力。你这样是最安全的选择,毕竟司令官都是用来指挥战役的,小侦察兵才打探敌情。”
透过无感情的电波与屏幕,安迪真实地感到一股安定。相信对面的人一定也着急担忧,但却依然俏皮地告诉自己:你没有错。
“安迪?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好的,我马上到。密码是多少?”
“还没换。”
“好,大概还有几分钟,等我。”
安慰的话虽然缓冲,但是仍然抵不过现实困境。万一外面真的有人,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壮汉,或者是有一大批人,盯准了她才来的怎么办?
又或者……
安迪正慌张地想要尽量平静地打下几个阻止意味的字,却听到门锁的按键声。
这么快?
“亲爱的,我回来了!”
一瞬间茫然,而一切幻想可能发生的血腥全部在脑海里上演,她冲向房门开锁推开。此时,就算是丧尸围城,她也不允许自己独自存活在这制造出来的安全室里。
就算死也一起死。
不过,时间和空间好像没给她的雄心壮志这个机会。
客厅敞亮,两人相对。
没有人准备好这样的相遇,而这样的安排命中注定。
“怎么样,安迪,没事吧?”
奇点两三步冲向自己,而手足无措。左手拿着根棒球棍,右手……一把接地气的锋利菜刀。
不知安迪手里的陶瓷折叠刀作何感想。
“我…没事…没有人吗?”
奇点看了看安迪的脸色,又放下手里的器什,指向厨房:“我看了一下,应该是风吹动了窗帘,或者风直接吹倒了这些。”
安迪看向手指的方向,开放式厨房的地上锅碗瓢盆汇聚一堂。这样一来,安迪明白了:聚餐之后,几个女孩按自己的吩咐在洗完碗之后就一直将它们放在洗碗柜上。而旁边的窗户打开,外面下着雨刮着风。看来不能在背后议论他人,对于小曲的玩笑调侃尽归于己。
“应该吧。”
奇点点了点头,蹲在地上默默收拾着残局:“这么一大摞摔下来,估计也够呛。幸好虚惊一场。”
“我的手机在客厅,所以只能拿电脑给你发信息了。”
奇点愣了愣,不由得苦笑:“真不知道你是转移话题还是解释原因。没关系,什么时候找我也没关系,遇到危险的可能寻求帮助也没关系。这都是非常自然的行为。”
奇点打开碗柜,将它们收拢一堆。
“只要没事就好,问题不是发生了才可以解决。古人常说‘有备无患’和‘未雨绸缪’,千百年来都在强调预先准备的重要性。”
“只要不是杞人忧天就好。”
“我倒是觉得杞人忧天并不应该是一个贬义词。”奇点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,明亮的灯光下掩盖着双方的无措。“古人并不知道‘天’是什么样的存在,有担心也是应该的。相反,正是因为对这种形而上的思考的嘲讽,我们民族渐渐减弱了抽象思维的能力。实用主义的胜利,并不完全是好事。”
安迪盯着眼前一点,沉默不语,不知道是否在思考成语的故事。奇点以为自己的曲折让对方难解,于是试图解释最初的开始,用以铺垫一下离开:
“刚刚我那样称呼你,是因为想着不要暴露你的信息,希望你……”
正犹豫着是说“不要介意”还是“不要在意”或者什么都不说,就难得地被安迪打断:
“你留下来吧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很晚了,你再开车回去都没几个小时可睡了。”
奇点呆呆地望着微微低头的安迪:“我倒…可你…你这里好像没有多余的盖被之类的吧?”
因为上次就什么都没有。
“是的。就和上次一样吧。”
怎么能一样呢,安迪。
魏渭的外套湿了大半,安迪神情复杂地帮他拿去晾干。
上次是因为担心安迪受到刺激太大,担心她会伤害自己才死乞白赖地跟在一起,心情奇异地躺在她身边睡了一晚上。
这次……这次似乎更加尴尬和奇异。
魏渭不知道安迪的求助应该归于哪一个方面,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方的第几选择。要么说明自己还有一点地位,要么就是宣判了死刑。两相对立,而处于同一平面;相交又平行,相遇又背离。他魏渭能读懂千人,唯独不忍心催促或者揣摩身边人。他何尝不希望当下就好,然而没有回应的当下只是一场独角戏。
这位身边人背对着他良久,突然冒出来一句:“你怎么来这么快?”
奇点正坐在床上理清思路,判断着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清扫出局;原以为沉默的身边人早已入睡,倒是被吓了一跳。对着黑暗挠了挠后脑勺,多少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在家处理合作的安排,正好接到了你的FB消息。晚上路上没什么车,有点不守规则。可能明天会收到几个罚单吧。”
又过了很久,奇点慢慢躺了下来,耳边轻轻传来一句:“睡吧”。
第二天,奇点醒得很早,而安迪醒得更早。
因为奇点一睁眼,转头就发现安迪的眼神意料之中地坚定,又意外柔和。
“醒了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我想了很久。”
奇点心里一惊,这就是最后的夜晚吗。
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"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.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,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."
本节os:天晴了雨停了,你又___________。
点击进入目录及前言
评论(15)